第二章(2 / 3)
命向前奔跑。黑暗漫无天际地拥住她,但对她而言,白天和黑夜并无太大的分别,她所能“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罢了。对于在幻影谷中住了八年的她而言,山林的气息就像家一般的熟悉,可以任她穿梭自如,可是没想到才奔了没多远,她居然就绊到一颗突起的石头,狠狠地跌了下去。这一跤令她觉得骇然不已,她居然没有察觉到那颗石头?!通常只有在人多的地方,她的知觉与听觉才会受到干扰,大自然并不会带给她任何威胁啊!可是此时的她却惊骇地发觉,她竟然什么都感受不到!她听不见风告诉她前方的道路,也感受不到幢幢树影的声息,更感觉不到周围的任何状况。这样的发现令她害怕,而她只能挣扎着站起来,再度盲目地往前跑,但才跑了几步路,她又被树根绊倒,撞上树木,疼得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急忙起身再度试着迈步向前,可又有一颗石头绊倒了她,她收不住跌势,整个人滚了出去,重重地撞上大树,而后反弹向另一边。好痛!她咬着牙!静待那股疼痛过去,才吃力地扶着树干站起来。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身为瞎子的无助。是啊!瞎子!武林中人人崇敬的幻影医仙,也不过是个没有用的瞎子。冷静!柳无言,冷静!让灵台回复清明,去感受这周围的一草一木、一动一静。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却一点帮助也没有,心头仍乱得慌,周围也仍是一片黑暗。脚似乎扭伤了,只要一动,脚踝便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她试着缓缓抬起脚,向前跨了一步“当”的一声,响起机关被触动的声音,跟着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痛楚,疼得她不由自主地痛叫出声。冷汗由她额际滴了下来,好痛!她的脚就像被野兽的利牙狠狠地咬住,威胁着像要咬断她的足踝;她像只虾米似的蜷起身子,紧咬着牙抵抗那抹痛楚。看样子,她是触动了猎人捕兽的机关,她不禁为自己“不幸”的遭遇苦笑了起来。痛楚一波一波地袭向她、痛得她险些要晕了过去。她伸手试图扳开机关,却徒劳无功,反而被锯齿状的利口刺破了手。鼻头是断了吧!她想着,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痛楚也渐渐麻木了。在黑暗即将包围住她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寒之气朝她袭来,一个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的声音顺着空气的流动传了过来“够了吗?”是他!无言模糊地想着,心头涌起一股寒意。听他话里的意思,恐怕在她起身逃走时,他就察觉了。想想也是,她根本不该痴心妄想能逃得过像他这样一个武学高手的。意识沉得更深了,她已没有能力再说些什么,只能无力地任由黑暗拖住她,把她拖进无底的深渊。+++黑夜仍是黑夜,火堆的火依然熊熊燃烧着。男子背着破庙门口,一身的黑色装束,几乎与四周的黑暗融合为一体。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无言,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感情,无言受伤的足踝正被他握在手里,他拿一块沾了水的毛巾,正轻轻地擦拭着她受伤的部位。清凉的感觉包围着她的脚踝,降低了那刺痛的火辣感。无言悠悠转醒,一张开眼,意识也随之清醒了过来。她身体一僵,感觉到她的右足正被那男子握在手里。她一惊,本能地收回脚,他倒也不坚持,松开手任她夺回脚。“葯。”他冷冷地开口。无言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金创葯。”无言由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葯任他接了过去,下一瞬间,清凉的葯膏抹上了她的伤处。她惊讶得无法言语。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既然眼睁睁地看她受伤,直到她负荷不了那伤痛才出现,又为何愿意为她疗伤?男子为她上好葯,包扎好伤口,顺手把葯瓶丢还给她,淡淡地问:“逃走的滋味如何?”无言只觉得难堪,下意识地紧紧握着葯瓶“你心知肚明,又何须问我?你不是早就已经发觉我逃跑了吗?”“我有那么可怕吗?你宁可选择充满危险的夜间山林,也不愿选择我?”男子斜睨着她,表情莫测高深。“我说过我有要事待办。”“急切到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他的声音中有着些许的不以为然。无言微微犹豫,才道:“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逃的。”她以为自己的坦白会惹怒面前这男子,没想到话一说完,他倒是笑了,还笑得颇为愉悦“很好,勇气可嘉,虽然只是盲勇。”无言不悦地把脸撇向一旁,不再搭理他。她表现得愈是冷漠,那男子的兴致倒是愈发高扬,忍不住想逗她“这么柔弱的人儿,却有如此刚硬的脾气,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令你这样?”无言知道他不可能放了她,再多说也是无益,干脆抿紧了唇不说话。“这么倔?”男子低笑出声“你愈是倔强,我就愈觉得有趣,你是不是想跟我挑战呢?”无言有些气急败坏地朝向他道:“欺负一个瞎子,你觉得很有趣吗?”“欺负别的瞎子是没什么意思,不过,欺负你这个瞎子倒是挺有趣的。”他笑谑着说。“你”无言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自己的怒气“我和你素昧平生、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素昧平生?无怨无仇?那倒也未必。况且,我做事情还需要理由吗?”他的手肘靠着弓起的膝盖,支着下巴,不带感情地看着她。他话里的意思引起无言的注意,她蹙起了眉“你的意思是我们认识?”他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无言警戒地僵直了身子“你是谁?”、“你总算开口问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好奇我是谁呢!‘幻影医仙’柳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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