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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根斯堡阁下。”安东尼亚斯回礼。
“您气色真不错,还是这么有风姿。”
“当然,今天是喜庆的日子,迎来新选侯我很高兴,难道您不是吗?”安东反问道。他知道雷根斯堡不安好心,也不打算对这人太客气。
“听闻布伦瑞克有意和您结亲,被您推掉了。所以……还在忙您那些雅致的小爱好?”
安东心里不快,他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对同性的偏好,但也轮不到好事旁人来冷嘲热讽。
“我弟弟年纪太小,我和对方的公主也不匹配,但这无损我和盟友的交情,不劳您费心。”
雷根斯堡别有意味地笑了笑,“我是不懂那种事有什么趣味,在翡冷翠也就罢了,如今在我们这里也多起来……”
安东抬头看了看廊顶,天顶画上是马其顿的亚历山大,这位深谙同性之美的征服者,对挚友和宠儿的爱恋同他的伟业一样流传千年。
“那是英雄和王者的品味,您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懂。”他道声“失陪”,先走一步,留下一脸悻悻的雷根斯堡。
露茨听不懂成年人的委婉言辞,扯着兄长的衣角追问,安东自然不打算为他解释。
“我将来必须结婚吗?”男孩忧心地撅着嘴。
“不,不是这个意思。”安东抚摸露茨的头发以示安慰,“别担心,我不会强迫你接受不喜欢的人。我希望你幸福,但要知道,你首先要有力量,才有机会选择你爱的人。”
如果他没有实力,爱情是不会带来幸运的。
慕尼黑王宫很久没有这样热闹的情景了,前任选侯卡尔·西奥多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比起盛大的招待活动,他更喜欢静雅的艺术;更何况他出身普法尔茨,慕尼黑从来不是他的心之归属。教皇在一众教职者的簇拥下出场,为新侯授冕;宾客们随着奏乐和通传声依次上前,向新君致礼、恭贺。
在众人当中,安东认出一位金发青年,那一定是哈珀海姆的奥布莱希特。
他不曾亲见过奥布莱希特——倘若见过也一定是幼年的旧事了——但他确信自己不会认错,巴伐利亚选区内不会再有第二个如此令人惊艳的男子。
奥布莱希特穿一身烟粉色的宫礼服,尽管带着浓妆,仍不难看出绝佳本色。他覆满铅白的脸平整无瑕,画了一个蝶形唇妆,让他的嘴唇显得比实际上更小;嘴上的胭脂细腻湿润,那么明亮的丹砂色,应不是产于本地。他的头发也打理得光亮顺滑,和安东一样,他有不需要作假的丰厚长发,由暗红的缎带绑缚在脑后。
他身边有两位年轻淑女,应是他的妻子欧尔加和妹妹塞拉菲娜,一家三人同样的衣饰华丽、妆容修整。
奥布莱希特的确非常美,甚至胜过他家的女眷——尽管她们也是无可争议的美人。他的脸上有一种难解的忧伤意味,像面纱般笼着他的美色,令人怀疑这份光彩永不会有完全展露的时机;他是个谦恭、友好的人,并不吝于微笑,但那笑容也染着脆弱的底色,像某种易碎的工艺品,需要保护和安慰。
可想而知,一定有很多男人和女人幻想打散这把金色长发,在他颈侧的雪地落下热情的印痕。他早在十二岁时已和沃利尼亚的欧尔加公主成婚,至今未有为人所知的情妇。
礼节过后还有漫长的宴饮,安东打发人送露茨回房间,自己留下与众位表亲对饮、交谈。新侯看上去心情很好,这毕竟是他大喜的日子;马克西米连在法军中当过官职,他能否凭借与法国的亲近关系保护巴伐利亚免受拿破仑的野心威胁,安东也急于探知。
“尊侯,”他向马克西米连敬酒,“巴伐利亚今后要仰仗您的明智了。”
“但愿天主给我指引。”马克西米连自谦道。
“茨魏布吕肯是您家属邑,又是战略要地,任由法军久占总不是办法,不如借此时机讨还,对大家的领地安全都有益处。”
马克西米连的态度并不积极,“家座自然要讨还,只是还需从长计议。”
“兰柯表亲,”奥布莱希特用那种替人着想的口吻劝他:“尊侯自有他的考虑。今天是个庆祝的场合,我们还是谈些愉快的事吧。”
“说得对。”选帝侯转向奥布莱希特,“告诉我,表亲,哈珀海姆的天鹅还是那么多吗?”
“它们很好,我替它们感谢您的关心。”
看得出选帝侯对奥布莱希特颇有偏爱,就像任何人都会喜欢一只柔弱无害的观赏禽。
“你应该常到慕尼黑来,”新侯对奥布莱希特说,“总是难得一见。”
奥布莱希特露出略显为难的微笑,“承蒙厚爱,但我实在不能离开孩子们太久,家里也有太多事需要我。”
是的,他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花草和禽畜。这些弹丸小国的领主,只会附和君王,没一点主见。他们以为只要妥协就可以换得安稳,而天生的征服者绝不会止步于被割让的一两座城池。
安东尼亚斯默默咽下不快,鄙夷地看向那张瓷人偶一样的无瑕面孔。
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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