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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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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他刚咽下去的一瞬间,一把旭日东升似的剑芒就从天边杀了过来,雷霆一样打在女子身上――被她先一步灵活躲开,只劈烂了岸边青草地,掀起焦泥。那棵柳树猛地被狂风卷起,所有的垂柳就跟发怒一般炸在了半空――梁远情扭头一看,明韫冰眼中生出一片骇浪。作者有话说:声明一下,就是1v1,我是坚定的反替身白月光主义者,并青睐于“我醋我自己”情节。不管从三百六十度哪个角度看,都是1v1,蟹蟹。 四悲 形影你是谁?你像谁。自从进了第三阶天,就不断有人告诉梁远情说,你是谁,你可能是谁。好像无论如何,你唯独不会是你自己。这些信息像水雾一样浸入皮囊,本是无处不在,却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清晰过。那光芒来处,明韫冰的眸光之中心,一朵硕大的金色睡莲开合,花瓣触水,尖端轻盈地接起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色道袍,衣襟对开,宽有四指,左边曰:鬼族来一个收一个;右边曰:恶人见一对殴一双,都是金色的篆体字――传闻里面相当神经的人物,非疯非傻,却宛如神祗。不,就是神明。降真游历人间的九百年里,神道已合,他是普天之下的最后一位神明。朴兰亭提过,降真死后,魂元四散在山川大泽,有时会依附在人身上,他的神陨之地错汝与第一次现身之地流渡是魂元最多的两处地方,因此钟灵毓秀。梁远情没有去过错汝,但是正出生在流渡。他沾的魂元比别人多了很多,所以叫做仙缘身,可以凝光为刃,随心而动,又因为不是纯正的神明,所以十分鸡肋,劈一刀要歇十下。换句话说,他是一个运气略好的凡人,得天独厚地吸了很多这位神明的魂元,因此和他有了一样的气息,这才能得鬼帝青睐。虽然这“青睐”的价值还不如一块破抹布――梁远情不稀罕。不过他这一刻才算明白,为什么朴兰亭认定他受过降真的魂元,但又不向他交令。因为不一样。在轶闻里是口锅,哪儿要往哪搬的降真上神,有着最正统的神明尊位,道士髻一丝不苟,戴一顶逍遥巾,飘带如云,那脸――五官和梁远情一模一样,但神情宛如照临下土的最后一抹微光,端正肃穆,仿佛一切疾苦都能解在他眉心。

就连眉心的和光同尘都一模一样,但任何站在这里的人都不会相信梁远情和降真是同一个灵魂。明明只是几尺之隔,他站在这里,却是彻彻底底的凡人,而那金莲之上的,是彻彻底底的神明,眸含天地。一样的样貌,一样的身材,毫无差别的眉心印记,可就是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有残缺。就像字画真迹与拆笔画补全的作伪品放在一起。无论如何也很难撩动他一眼的鬼帝此刻眼中骇浪却几乎要扑将出去,如果那不是记忆,梁远情不会怀疑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忽然觉得十分难熬,并不知道缘由。那躲过一击的女子扶着树,扭头笑道:“上神,原来是您。”她语气倒很熟稔,叫人诧异。那河岸上的疯子却情况不妙,七窍流出血,口泛白沫,眼珠突出,那瞳孔化为一点针尖,突然齐齐暴出!原来是两条细蛇钻了出来,跟着,他的七窍里慢慢爬出了这种长虫,人瓦解成了一大堆细蛇,呻吟声甚至没有多延续两息。梁远情毛骨悚然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朴兰亭从这蛇堆里飞了出来,正要远去,已被一道光掣住,直接拔过去,落在神明修长的指间。降真垂目端详着朴兰亭,片刻,抬眼望着那红裙女子,说道:“善恶终有报,勿谓言之不预也。”女子摇头冷笑:“上神,这话你应该在艳鬼害人全家之前说。”原先晴朗的夜空蓦地压下黑雾――是明韫冰的情绪快要摧毁这场幻境了。梁远情的脸侧被被厉风吹成刀刃的柳枝擦破了皮,血色突兀。降真不语。那草地上的细蛇忽然化为黑光,钻回女子双眼之中,她一拍手道:“哈哈――看来你又来迟了!只好无能为力了!”梁远情眉心微跳――神明是不可以伤害凡人的,但这女子是人是鬼?正想着,那女子又笑道:“上神大人,你是不是看见人鬼相恋,就物伤其类起了恻隐之心啊?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天道不是总要戒饬你们的感情吗?其实这么算来,我还算是替天行道,对不对?”降真微微摇头:“他们的因果,原本不与你有关,你无故掺和,只怕前路有难。”催天的黑雾已逼到了四个人之外,那女子歪头道:“有难又如何?有难就缩着吗?那艳鬼抢别人的躯壳,把这个人骗得团团转,给他吃情毒又夺他神魂,与其让她得逞,复生来害人无数,还不如我终结一个人的蠢事,让这事了了。――依我看,救世这件事,我做的可比你好多了。”降真闻言,脸上并无神色之变,反倒无言地笑了起来。“确实可笑。”女子讥讽道:“你以为自己有多伟大?还不是连想要什么都掂量不清,从流渡找到极北,又到汨都,上天入地,伟大的您怕是一早把……”明韫冰暴怒的鬼雾一把撕烂了这梦境,梁远情只听得“忘了”……忘的是什么,却没有听见,那神明手中的密折却骤然放出光芒,脚底又展开了写满字字句句的书卷,把他们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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