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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诡异的冠型饰 2(13 /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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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便利了交通,更给城市增添了雄伟的一景。土地价格犹如三伏天温度计的水银柱,唰唰地往上升。

毕竟时过境迁,瑞晶公司的厂区夹杂在一片端庄秀美的办公楼中,让人觉得不伦不类。何况,这家生产电子元器件和铜材、线路板,整天与镀锌、镀镍工艺打交道的企业,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污染源。有政协委员写了提案,说我们既要金山银山,更要绿水青山;有了绿水青山,才有金山银山。还列举了一大串数据,希望政府加强治理,乃至将其搬迁。政府对此不能坐视不管。

林光祖是一个商人,商人永远追求利益的最大化。由于是政府请他搬迁,他趁机多要补偿,也在预料之中。但是他乘机漫天要价,咬住不放,同时以三千万美元的二期工程作诱饵——或者可以说威胁,试图牵着政府领导的鼻子走,那就有些不讲理了。

宴请香港访问团的活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气氛非常热烈。诸葛先生临走时说:

“许市长,跟您相识,真是三生有幸!可惜今天太匆忙,过几天我专程再来拜访。”

许廷高握着他的手,笑笑说:

“好啊,随时欢迎您。”

鼋湖宾馆是一座新建的中西合璧的五星级宾馆,由一座主楼和三座副楼组合成欧式建筑,霓虹闪烁。一派江南风情的庭院里则有人工湖、拱桥、花圃和竹林,环境十分优雅。

把香港企业界访问团的客人送走后,餐厅里依然人头攒动,杯觥交错。停车场上仍几乎没有车位。这,无疑是谷安经济发展兴盛的一个象征。假如宾馆门可罗雀,gdp就上不去了。

许廷高想让自己理让自己理理纷杂的头绪,信步走向人工湖的环湖小道。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让他颇有些惊讶的现象——庭院里,石阶上、桥堍下,喷水池边,三三两两地散坐着休闲纳凉的人们。他们有的啪啪地摇动扇子,有的嘻嘻哈哈逗着孩子玩,有的随心所欲地敞开衬衫,躺在那儿,尽情享受安逸。几对年轻人躲在树荫下,沉醉于亲密的两人世界。他看出,这些人不是宾馆的客人,而是附近村里的农民。鼋湖宾馆这个半开放的庭院,竟成了他们休闲的最佳去处。

就在这时候,出现了两个身穿制服的宾馆保安。他们不客气地挥挥手,让这些人赶快离开。躺在石阶上的人拍拍身上的尘土,嘀咕了几句什么,怏怏地走开了。

许廷高心里咯噔了一下。

眼前的这个现象,耐人寻味。来往于鼋湖宾馆的,多是政要和企业界人士,出于尊严的需要,大堂门口贴了一张醒目的告示:“衣冠不整者谢绝入内”。可是,衣冠不整者还是大摇大摆走进了庭院。

鼋湖宾馆,是为了营造招商引资环境而建造的,设计档次很高,花费不少钱,也动迁了不少农房,终于成为谷安建设现代化城市的一个标志。它与世世代代居住在四周的农民,难免会产生差异和矛盾。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越来越多的土地被批租,农民纷纷改变生活轨迹,他们对于自己家园的留恋,却丝毫也不愿消逝——要知道,鼋湖宾馆的主楼,就盖在他们的宅基地上!这个碧波荡漾的人工湖,原本是一片墓地,不少人家的祖坟就在这里。如今却荡然无存……

绝大多数市民的物质生活没有根本差异的状态,是城市社会的稳定与和谐的基础。这跟现代都市社会中的消费主义,是截然不同的。我们是不是应当在现代城市重建一种集体生活和集体文化,建构出一个没有“浪荡者”的都市?孤独感是现代城市最基本的心理体验。在城市中,个体获得了自由,却丧失了归属感。你看这些失去了土地的宁民,他们生活在城市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孤独。祖祖辈辈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尽管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不缺吃,不缺穿,也显得挺悠闲。人是一种集体性的动物,人与人之间应当保有一种温情与平和。今天,我们该用怎样的方式,能让他们在城市生活中找到归属感呢?

这,恐怕是一个需要很多人来研究的课题。

作为分管城市规划的副市长,许廷高心里很清楚,飞速发展的城市建设,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即使是老谷安人,有些地方几个月不去,便变得不认识了。仅仅在三四年前,很多人还没有想到,普通老百姓会拥有私家车。可是现在,买一辆十来万元的轿车作为代步工具,已根本不稀奇。随之而来的,是道路显得狭窄了,停车场不够用了,交通管理人员缺少了。有一天,他看见一位柱着盲杖的老人,蹒蹒跚跚地探索着,独自朝前走。不时有急速的自行车和晃晃荡荡的黄鱼车擦身而过,还有年轻人肆无忌惮的嬉闹追逐,很担心他该如何越过十字路口。即使是正常人,走路时也必须左顾右盼,提心吊胆。还有一次,在医院门口,当绿灯亮起时,汽车缓慢地依次通过。他看见一个跳下路肩急于走向对面的男子,竟伸手狠狠拍打汽车,责备它挡住了去处。幸好司机没有跳下车与之吵闹,否则马路顷刻间就会堵塞。

显然,走路不仅要用双脚,更要用脑子。

在追求巨变、追求政绩的状态下,如何照顾各方利益,处理矛盾和冲撞,势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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