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蟹黄汤包(2 / 2)
”“是了。”一个媳妇也不怕人笑话,将自己的大脚伸了出来,“您看,我就是大脚,就是做下人的命!”赵希厚撇了那媳妇的大脚道:“你们没看到五妹妹那么疼么?”她们都不答话,她们没裹足过,不知道这疼到底是什么疼。溶月慌慌张张地挪着小脚来了,一听见人打发来说少爷在五姑娘那闹呢,她就连道坏事了。又瞧着赵希厚站在日头下忙道:“少爷,这是怎么了?”转身训斥那几个丫鬟媳妇,“怎么能叫少爷站在大毒日头底下,万一晒着可怎么了得?”丫鬟媳妇只是赔笑不敢应话。赵希厚看到溶月心里略微镇定了一些,这是祖父家,他能使得只有溶月一人。他沉声道:“你让她们把门打开!她们把五妹妹弄疼了!”溶月早已知道五姑娘今日裹脚,忙笑着拉着赵希厚到阴凉地下站着,掏了纱巾为他摸汗:“五姑娘这是在裹脚,不碍事的!”“五妹妹疼成那样!你听听!”就是离院门十几步远,他还是能听到赵希筠吃痛的哭喊着,那一声声“爷爷,救我。疼,我要不裹脚。”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上;当听到赵希筠呼喊这“哥哥”的时候,他彻底爆发了,像小豹子一样的冲了过去,狠狠地踹着院门。“五妹妹,五妹妹!我来救你了!开门!快开门!”溶月忙挪着赶了去,拉着赵希厚,连声哀求道:“少爷,好少爷。千万别闹了,这叫老太爷,老爷知道了,可就不好了。”她哪里拉的住愤怒地赵希厚,只得紧紧地抱住赵希厚的腰:“少爷都是这样的,女子打小都是这么过来的!当年大姑娘二姑娘还不是一样?你不记得当年太太怎么罚你的了?”赵希厚一想到当年他帮二姐松裹脚,被父亲狠狠地教训一顿,就连母亲也没姑息自己。他慢慢地松弛了下来,怔怔地看着紧闭的院门。感觉到赵希厚平静下来,溶月慢慢地松了手,掀了自己的裙子,露出那穿着大红绣牡丹花绣鞋的四寸小脚,有些苦涩又有些欣慰的道,“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赵希厚注视着跟自己跟那几个婆子丫鬟不一样的脚,心里产生了一种怜惜,脚要缠成这样还怎么走路啊!“当时我已经八九岁了,缠脚的时候痛得我连觉都睡不着,那时候我成天的哭,双脚跟火烧一样,一到晚上我只能将脚贴在墙上,想着可以凉些,就没那么痛了。有时候就想,痛吧,痛吧!将我痛晕过去才好。那样我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赵希厚紧紧地抓住溶月的手,究竟是什么样的痛,她会想着痛晕了才好。溶月淡淡的笑了,缠足的经历是她最不愿意经历的事情,可是这也成为她现如今最大的财富。她笑着道:“那时候不懂,只想着太太狠心。可现在想想,太太是对我们这几个丫头好。咱们在太太跟前几年,眼界也开了,眼光也高了。寻常的平头百姓咱们看不上,略有些家业的,就挑咱们是丫鬟,没缠脚。你看看金缕姐,如今嫁了个绸缎掌柜的,那也是当家奶奶的命。女子这嫁的好不好都在这脚上了!”赵希厚突然摔了溶月的手,腾地站起身,紧紧地锁住赵希筠院子的大门,质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裹脚!谁让的!”“没谁让。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的脚越小越好,省的到婆家被人瞧不起。前年有人来给大姑娘说亲,不就先瞧了姑娘的脚么?”溶月含笑着道。少爷还是个孩子,他心地好,懂得怜悯旁人,可是偏偏在这个事情上,怜悯了旁人,就是害人。“《四书》里面没说女子一定要裹脚;《四书》里面也没有说文章怎么写能出彩!我读《四书》做什么?我救不了五妹妹;我写不出蟹黄汤包的味道。那我还读书做什么!我不读书了!”心中失望无比的赵希厚发泄着自己的郁闷。以前先生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熟四书,妙笔生花,他就可以等科拜爵,他可以为民做主。可是现下看来,他就连这几个下人都管不住,连五妹妹的救不了。那他以后还能为官做宰,管理一方黎民么?还能救百姓于水火么?什么妙笔生花,他连描述一样美味的本事都没有,还说什么妙笔生花,金榜题名。他“啊”地一声尖叫,飞奔地跑了。溶月看着跑走的赵希厚微微地叹了口气,这就是命,女子的命。听着赵希筠已经沙哑的哭声,她轻轻蹙眉,笑着对那几个媳妇道:“明日是中秋,老太爷还要姑娘一起过节呢!嫂子们进去说说吧。”蟹黄汤包:靖江蟹黄汤包居首。馅为蟹黄和蟹肉,汤为原味鸡汤。三十三道折皱使得包子像含苞欲开的ju花,有种晶莹剔透、吹弹欲裂,其味难以形容。有人说要拿醋配着吃,我却认为醋会破坏原有的味道,就那么吃才能真正品尝到蟹黄汤包的原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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