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 / 2)
心中百般纠结,偏还不敢露了形色,想试探又不敢试探,不试探,又怕真是什么妖鬼精怪,太阳一落,天色一暗,会不会……??后面的画面简直不敢续想,心底油炊火熬一样,怎一个煎熬了得。……沈安和桑萝心思各异,唯有沈宁,那是纯粹的快乐。小姑娘蹲在灶边瞧着瓦罐里渐呈奶白色的鱼汤,听着锅里的鱼汤咕嘟咕嘟冒着响儿,一边嗅着鱼汤的鲜香咽口水,一边憧憬明天该怎么备战后天的集市赚钱大计。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简直不要太忙。桑萝瞧瞧沈宁,当真感慨,这才是七八岁的娃儿应有的样子啊。怎么同一天出生的娃儿,沈安就跟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似的啊。瞧着汤色差不多了,把洗好备用的野葱头先丢进汤里,又等了会儿,把先前拌马齿苋剩下的小半野葱用指尖断成一截一截儿的也扔进瓦罐。野葱被热汤一激,葱香瞬间溢满了整间屋。沈宁陶醉得不行,深吸一口,冲着瓦罐里奶白色的鱼汤笑得嘴都合不上:“大嫂做的鱼汤真香!”桑萝把灶里的火拨小了些,正伸手拿碗准备盛鱼上来,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好悬就是一顿。幸好,原身从来没给这小兄妹俩煮过鱼汤。她淡定拿起碗,用木勺从瓦罐底下捞起那条巴掌大的鱼,把碗递给沈宁:“放了葱自然是香的,汤太烫,先吃鱼肉和马齿苋,这条鱼你跟你二哥两人分了。”沈宁喜得眉开眼笑:“谢谢大嫂!”桑萝笑笑,拿了自己那个碗,把另一条略小一些的也捞进了碗里,自己取了筷子挑着鱼肉慢慢的吃。沈安忍不住又打量。妖怪鬼魂什么的,不跟人一样吃饭菜的吧?……桑萝是真头疼了。这一眼又一眼的暗打量,还不如就问出来呢。她索性转头迎上沈安目光,问他:“鱼肉怎么样?好吃吗?”沈安暗戳戳思量桑萝是哪路子妖魔鬼怪呢,猛不丁被问话,有些心虚,不过莫名的也生出了试探的胆色,接着桑萝的话就点头:“好吃,大嫂以前怎么不带我们捕鱼?”怎么不摘树叶做那神仙豆腐?有这两样手段,又怎么会沦落到病饿而死的境地?但他把锋芒都敛了,甚至很努力的扯出一个九岁孩子该有的天真笑容来。可是问出来了,桑萝都以为这孩子能憋着这问题过夜了。桑萝清楚,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她听到沈安的话一愣,而后笑笑。那笑怎么说呢,三分落寞五分苦。沈安话似乎问得很随意,实则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桑萝反应,握着筷子的手都下意识紧了三分,但一看桑萝这反应,一时也有些懵。“大嫂?”这略带担忧的一声唤,是沈宁。桑萝强作笑颜:“下河捉鱼,采树叶制食物,我其实也是头一回做,前者是从前听族里的孩子们说起在溪里这样捉鱼,留了心,后者,是我母亲嫁妆藏书里记载的方子,我幼时母亲曾做给我吃过一次,因而认得。”是啊,认得,为什么从前没做呢?沈安仍盯着桑萝。桑萝只作不知,她垂眸苦笑,过了几息才抬眼看向兄妹二人。“我没有与你们说起过我从前的事吧?我生于庶族,从小到大所受的教养……没有上山下河这些,尤其是脱了鞋袜下水捉鱼,放在从前是绝不敢想的。”“至于那神仙豆腐,到底是小时候的事了,昨天饿得感觉人要扛不过去的时候,想到爹娘,想到幼时生活,这才想起来还有这样一种吃食。”兄妹俩有点懵。庶族什么的他们还真听过,那是跟他们村里这些人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兄妹俩说不出来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两人都听村里老人闲谈时说起过,他们十里村里很多人现在种的上等田就是佃的,其中六成都出自乡里的王家,王家那种门第听说就叫庶族。那王家的宅子,小兄妹俩从前被大哥领着逛市集就看到过,那是乡里最大的宅子,村里的老人们说,王宅的太太小姐们很少出来,干什么活计都有下人婆子和小丫鬟们跑腿,太太小姐们讲究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实,如果换桑萝来解释,有个很简单的词儿,地主。所谓的寒门、寒族、庶族,是在士族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也是皇权和士族争夺资源下的产物。在她自己原来所处的时空中,那种阶级够不上士族,但又相对有些作为的中小地主阶层,就是庶族了,而这个时空也差不多。沈安和沈宁晕乎乎的,他们大嫂竟然是那种大户人家的小姐吗?从前兄妹俩虽与桑萝相依为命,但其实心里多少也有些觉得大嫂不作为的,山不敢进,河不敢下,种菜菜死,一开始时就连生火洗衣的事情都干得并不那么熟练。
只能靠三叔分的那点粮食过活,说实话,生存能力还不如他们兄妹两个。但如果大嫂从前就是被娇养的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从前的种种,他们觉得不对的地方,如果把这重身份套上去就全说得通了。最高明的谎话是七分真三分假。原身的身世、认知、教养,这些都是真的,被隐瞒和揉进去的只有桑萝穿越这件事,和那些手艺的来历。桑萝目的已经达成一半,这会儿作释然之态:“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我也是想开了,我现在父母亲人都没了,更别说曾经的家族和那些个礼教,能活着就挺不容易,何必还在乎那许多。”沈安再是警惕,其实也不过是个九虚岁的孩子,还是虚的两岁。到这会儿,他的戒心算是彻底放下了。代入自家大嫂想一想,原本那么好的出身,碰上天灾人祸,家里人都没了,大嫂自己更是落到半袋粮就把自己给换了的境地……好嘛,全是同情和心疼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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