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 / 2)
两小孩儿去沈家借粮的时候,是家里连糠都吃完了。桑萝想起原身记忆里舂了两袋米一双手臂累得都抬不起来的感觉心里就打怵,庆幸自己这只是两升多的谷子。她从背篓里取出布袋,把里边的谷子都倒进石臼里,拿起木杵就干起活来,初时还算轻松,到后边胳膊的酸爽劲儿真的只有自己知道了。怪道秦朝时舂米能作为一种刑罚,这一天不停歇的舂米,真跟受刑没差了。陈婆子把洗净了的陶盆给她放回背篓里,在一边瞧着,微不可见的摇头,心里已经开始好奇这桑氏从前是个什么出身,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农家娘子。不过陈婆子一惯边界感强,也就是放在心里嘀咕一声,这些事情桑萝不主动说,她也不会多嘴去问,继续回去绩麻,再和桑萝有一搭没一搭聊个几句。等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陈婆子才过去,让桑萝停手,抓了一把米糠混合物在手上拨了拨细看了看,转身回屋取了一个簸箕、一把芦苇编的小扫帚和一张竹编的晒垫出来。晒垫在院子离灶屋最远的那一角铺开,扫帚放在上面,这才让桑萝停了手,把簸箕递了过去,又有些迟疑地看向桑萝:“除杂会吗?”不是她小看桑萝,而是簸米不比春米,有力气就行,这是真要点技巧的,功夫不到家,簸箕上的米能抖一地。桑萝触了触原身的记忆,点头:“会。”陈婆子这才把簸箕递了过去,自己回去继续绩麻,不时瞧桑萝一眼。见她初时生疏,慢慢也做得似模似样的了,这才放下心来。桑萝这也是头一回循着原身的记忆本能去做原身会的事情,紧张得手心都冒了微汗。桑萝回去时,小兄妹俩早已经起了,发现背篓和新买的一袋谷子不见了,神仙豆腐也少了两块,就猜着自家大嫂是去陈家了。索性就拿出今天新做的石锄,去屋后翻起之前开的几块菜地来。桑萝回到家时,菜地已经翻松了一小块,翻上来的杂草被连根捡了,抛到了一边。看到桑萝,沈宁颠颠的就迎了过去:“大嫂,我和二哥在翻菜地,晾着的麻我们也有淋水。”小姑娘邀功的小模样是真的可爱,桑萝忍不住夸了几句,把背篓放回屋里,也跟着忙活起来。不同的是,兄妹俩翻的是原先已经开荒出来的菜地,相对轻松些,桑萝则是对付那些没开过荒的山地。连日未雨,泥土板结,野草的根系扎得又深,加之泥里还有大大小小许多山石,半下午时间,桑萝费了吃奶的劲儿,也只整出半个平米不到,翻拣出来的石块和草根已经堆了一堆。她算是清楚为什么沈家原来不在这山地上开荒了,开荒是真的累,且土质也并不好,除了生命力顽强的野草,怕是什么东西种在这上头,不精耕细作的话想长好都够呛。而精耕细作的话,人力有限,与其浪费在这样的荒地上,为什么不花在更好的田地上。在桑萝这里,这却是她唯一可以经营的土地。劳碌一日,收了鱼篓,吃过晚食,桑萝最想干的事就是痛痛快快洗个头洗个澡。但这就是个梦,没有澡间没有桶,她只能带着沈宁摸到附近一条相对隐蔽又干净的溪里,由沈安远远的把风,穿着衣裳在水里胡乱洗洗。第三天了啊,每天都是这么对付着来,桑萝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更脏的时候了。沐浴露和洗发水也没有,万幸,她有草木灰,除杂过滤之后去污去油效果还是不错的。这时候桑萝就格外后悔,上辈子在山里住的那几年,明明也有网络,也会常在某站晃荡,自己也折腾着发了不少视频,小有人气,她怎么就没想着拓展拓展手工up主们的路子,学香皂肥皂是怎么做的呢?只隐约记得不知道在哪本小说上看过是用猪胰子,再多的就一无所知了。不然就是指着这门手艺那也是个金手指不是?当然了,也就是想想,天下的好事哪能都叫她占尽?桑萝自己洗好了,看一边的沈宁洗头只能洗到脑袋上方的一小块,招呼小家伙过来,帮着她把头发呼呼一通洗,洗净后捏在手里拧了几回,姑嫂两个才穿着一身湿衣,披上放在石块上的脏外衣麻利回家去。他们这山里人本就少,一路有沈安小朋友在前边探路,倒是顺顺当当,无惊无险。相比她和沈宁,沈安这个男孩儿就方便很多,不用躲不用避,就在离家最近的山溪里找一段干净地儿,穿个裤头就能洗个痛快。第二次准备出摊,三人都淡定了许多,至少两小只没再激动得睡不着。
桑萝这一夜休息得不错,睡前把能备的料都备好,只在半夜起来忙了半个时辰,倒回床上就又安然入睡了。次日天蒙蒙亮时,屋外的鸟雀准点报时,桑萝带着两小只麻溜起来,洗漱过后,把凝固好的两盆神仙豆腐切成十六块大块和一些碎边角,收整收整要用的东西,把昨天换来的那块麻布也带上,就出发往三里村去了。因为这一回是走村串巷的叫卖,她们这一回连荷叶都不需要备。沈安心里还有些不安稳,因为昨天带糖水的竹筒今天并没有带,没糖了。“大嫂,没有糖水拌试吃的神仙豆腐,能好卖吗?”桑萝当然知道有糖水做试吃会好卖些,但她没那么脸大,一而再再而三找老太太换麦芽糖。人与人之间的相交一在诚,二在度,把握不好那个度最后只会是惹人生厌。她道:“能的,多走几户,多费些口舌的事。”集日的三里村和非集日的三里区别颇大,清静许多,不过因为本就是大村,又有好几家铺子,人气自然不是十里村那样的小村可比。这个时间点,各家男人们都趁着太阳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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