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1 / 2)
随沈宁一起过来的许文茵也愁眉:“阿萝嫂子,你说那些造纸的匠人难道是战乱里都没了?不然没道理这么久不做纸出来呀,有钱谁不赚啊?”桑萝有些心不在焉:“可能吧。”只这话她自己都不大信,整个大齐不会只一家人会造纸吧?晚上把每日早晒晚收常水淋的那一份已与麻丝颇像的树皮收了回来,桑萝看着这东西就出神。沈烈和沈安今日也看到官府的榜文了,下学回到庄子里时,家家门口都在片竹片,也知道笔墨铺子收竹简一事。沈烈看桑萝看着那些树皮出神,低声问道:“你想做纸?”桑萝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纸和犁是两回事。”眼下做出来又怎样呢?大齐不缺纸的情况下,她弄出和外边卖的一样的纸还能自家人用用,悄悄卖一些也无妨,但眼下大齐缺纸,显见得非常缺纸,连衙门都开始倒回去用竹简了,她真弄出纸来就是个活靶子。四下里也无人,沈烈握了桑萝的手,低声道:“先别着急,大齐的造纸方子眼下是把在谁手中,又是为什么缺纸至此咱们还都不清楚,还是先不妄动的好,我回头有机会找人打听打听再说。”“我知道的。”别看她们家今日风光,又是圣旨又是牌坊的,真要是一个不注意动到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的利益,人家要捏死她们真是分分钟的事。桑萝就是清楚,这心里才不是滋味。在这样的时代无权无势便是无根浮萍,就是想做什么其实也不容易的。桑萝现在想想前番献犁,沈烈当时不肯傍晚去送,而是出去转了一圈后,最后鼓动得全庄子人一起在 选择
范妃娘若为男子,绝对是个干臣,两人方一入座,她便笑着说了正题。桑萝来得这样快,对铺子显然是感兴趣的,只一点:“妃娘你也知道,我身无家财,如今手中银钱其实也只二百两出头,加之要盖新房,倒不知歙州城里的铺子作价几何?”范妃娘看一旁的心腹嬷嬷一眼,那嬷嬷转身便捧上来七八卷竹简,笑道:“桑娘子,这次要出售的铺子明细都在这里,位置大小和价钱上边都有列出,您先看看。”桑萝看到那一大托盘的竹简,神色有一瞬的复杂,有些事情,经了心就时时处处都能往你眼前撞。她垂了眸,原本听沈烈打听到把控着造纸工艺的是世家,不想趟浑水的,到底是没忍住,拿起那竹简,颦眉作疑惑状:“我听闻如今市面上买不到纸,衙门也缺纸?”范妃娘知沈家有两个读书人的,不疑有他,道:“是,怕是有一阵子都要用竹简了,你们家现在也没纸了?”桑萝点头:“差不离吧,留了几张我画图纸用,他们在州学里读书倒是全靠每天晚上在家自己削竹简供用了。我们庄子里不少人接了笔墨铺子的单,做十片竹简给三文钱,我听闻衙门也招能做竹简的竹匠,因有些好奇,是前几年太乱造纸的工匠出了事还是方子丢了?不会那样凑巧,大齐所有造纸的工匠都出问题了吧?”范妃娘闻言看桑萝,她沉吟一瞬,想想沈家眼下也有读书人,有些事情知道知道也无妨,遂冲心腹嬷嬷抬了抬下巴。那嬷嬷便躬身退了下去,出到外间对廊檐下的女婢们挥一挥手,一时众人皆退去,只那嬷嬷守在花厅门外。人都清了场,范妃娘方摇头:“不是缺工匠也不是缺方子,而是还在利益上拉扯。”“如今是朝中新贵和部分老派世家分利的关键场,新贵不消说,跟着陛下打天下,自是少不得封官加爵的,当然,这所谓新贵,其实不少原也是世家子弟;部分老派世家嘛,陛下争天下时他们作壁上观,而今天下定了,高官厚爵自是与他们不相干,但不是人人都认的,总有些人,想着法儿的要往上挤一挤。”“你是说造纸的方子把在此前作壁上观的世家手中?大齐莫不是只一个世家有造纸方?”“那倒不是,会稽骆氏、眉山窦氏、襄城张氏都把控着造纸技艺,只是襄城张氏早两年因流匪屠城引发的疫病,阖族无一幸免,后边不知又出了什么情况,便是族人聚居之地都被烧了个干净,自是再无方子和技艺流传下来了,会稽骆氏和眉山窦氏嘛,想你也知道,世家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尤其是两个掌握了造纸术的世家,近几代都有姻亲互结的,如今这两家应该是私下里达成了默契共进退。”桑萝明白了。皇帝这是被世家给卡了脖子。“他们这样,不怕往后被找后账吗?”桑萝指指天。这话与范妃娘前几日那句不怕玩脱了吗简直异曲同工,范妃娘轻笑出声,而后才摇头:“不会的,至少眼前不会,世家的能量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圣上如今对各大世家还是多有倚仗,许多事都是台面下的交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撕破脸。不然你道圣上为什么办学开科取士?世家力量过大,对……本身也是一种压制。”皇权二字被范妃娘隐没在口中。“而骆氏和窦氏则是不得不争,不争的话,失了权势眼下是没事,日子一久只怕再难护住手中泼天的富贵了。尤其骆氏,族中子弟在前朝多占据高位,风评嘛,呵。”而他们敢争,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圣上穷。没错,就是穷。萧氏也是世家,谁能想到坐拥江山后反倒是几乎掏空了偌大一个世家的家底呢?而今还有六十万大军要养着,免租赋三年,这六十万大军中不少还是反军投诚,哪一处没安抚住可能都是不安定因素。范妃娘不由得叹气。桑萝问她:“为何叹气?”范妃娘道:“叹陛下不易,给百姓分田授地,又免三年租赋,大齐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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