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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的异常感仍然让景元不由自主地扶上了额头。
“……刃。”景元说。
灯光被按亮了。
刃仍然用一如既往的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在如今的刃身上,知性与理智已然是稀奇而又珍贵的东西了,当他不再发狂时,他看起来就如同他如今使用的名字一样,是一柄令行禁止的兵刃。唯有一双如同烛火一般燃烧着的眸子里,还能勉强一窥几百年前轻狂而又傲慢的匠人那一点点热忱的灵魂。
他仍然是他。最本质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变过。景元走过去,像是拍某种大型猛兽一样,拍了拍刃的头。
刃伸出一只手。
缠绕绷带的手伤痕累累,那种粗糙感也变得和常年使用工具、被厚茧扭曲了手型的粗糙感不一样了。刃虚虚将掌心放在景元的脸颊旁,开口的嗓音仍然是低沉的,“景元,我可以……?”
景元失笑。
“今日是怎的了,想起来征求我的同意?”他不太在意地将自己的脸颊蹭进刃的掌心,用最柔软的地方在刃缠着绷带的掌心上蹭来蹭去,放任刃抚摸他的面颊、凑过来送上亲吻。
刃认真感受着这份柔软。人体的热度透过拥抱传递过来,鼻息交缠着透出些痒意。轻轻探过去,能感受到和怀中这个人类似的甜味。舌尖是甜的,舌根是甜的,在接吻中渗出些蜜水。甜蜜的气味让人轻飘飘的,柔软的触感混合着感情的热度,宛如冬日里饮下一碗姜汤。
真奇怪啊,人的舌头居然会是甜的。
如同饮下烈酒,如同醉入花香。破碎的灵魂与心被这甜味赋予了形状,像是坠入天空,像是坠入太阳。
记忆与满地碎玻璃没有区别,但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也像是什么贵重的事物一样,能够反射出亮晶晶的光彩来了。
刃抱着景元向床榻的方向倒下去。
他能够感觉到轻微的、不是很坚定的推拒。那力道并不比蝴蝶的停驻更加沉重,但刃还是顺着力道放开了怀里的太阳。
“你真是没完没了——”
刃听到景元叹气。
叹气往往意味着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是某种愁苦的象征。刃理解这一点,却不知晓应当如何对他解释。
——实在是他自己也不理解。一日日地避过他人耳目来到景元卧室,一次次的索求亲吻。嘴巴里甜蜜的气味像是为这具行尸走肉的身体唤起了全无必要的渴求,让自己的身体产生了自己完全不理解的变化。
也是有过亲到人恼了的事情。也曾有过负距离的接触。刃知晓自己正在受到纵容。但是不够,不够,总是不够的。
景元摸了摸刃的脸。
时间会在人的身上,刻印下人生所经历的一切伤痕。这张脸的表情变得寡淡,身体变得疤痕累累。景元知晓自己在纵容一只丰饶的孽物,却并不觉得这样做会导致任何他处理不了的后果、会出现他承担不起的代价。
景元知晓这种行为,知晓这一个字。但是还不是时候……还不是让这个字影响自己的时候。
在刃意识到之前、在刃理解到之前,他会藏起这个字,让自己一直苦恼下去。
——你来陪我一起苦恼吧。
景元低下头,主动回给刃一个轻吻。
一个浅尝辄止的轻吻。景元从对方的唇齿之间,品尝到了熟悉的苦涩与血腥的气味。
是每一次接吻,都能尝到的,犹如人生一般,鲜血淋漓的苦涩味道。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景元这样想着。即使有着这样苦涩的人生、这样血淋淋的过去,在看着自己、在面对自己这个能直接提醒他想起过去的人时,刃也是这样的【】我,而我也——
——我也——
00
镜流干干净净地躺在棺材里。
一个向导想要杀掉一个哨兵是很简单的,尤其是在景元是整个罗浮仙舟里等级最高……历代哨兵里也非常少见的ss级向导的前提下。
只要不是在最前线那种混乱的、发生什么都不奇怪的地方,在一个安全、安静的场合,全力调动起精神压力和信息素的前提下,一个向导想要拆解掉哨兵的精神防护网、摧毁一个哨兵的五感,实在不能更简单了。景元甚至有余力做得温柔又妥帖,镜流的尸体都是干干净净的。
容姿仍然保持在全盛的少女姿态,镜流躺在棺材里、躺在满棺的花朵中间,看起来和睡着了几乎没有差别。
景元将一朵纯白的百合花放入棺材里。
葬礼即将进行。虽然在堕入魔阴身之后犯下诸多罪行,但这一切已经伴随着生命的逝去而得到了清算,镜流仍然是将云骑军无敌之名播撒寰宇、手捻天际一线月光诛尽邪魔外道,让联盟的盟友心服口服、让联盟的敌人连觉也睡不好的罗浮剑首。
剑首寿至千年,身堕魔阴后于流云渡伏诛——这就是一切了。因此,镜流的葬礼也完全依照剑首应有的最高规格进行,在仙舟联盟这个完全不关注、不重视死后哀荣的地方,拥有了一个和她挚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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