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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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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金宝的头身分离,脸颊重重地落在地上,又弹起,落下,弹起,滚了半丈。“金宝……”夏惊秋嘴唇翕动,金宝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娄简见状,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刀,从背后扎进了卓磬的腹腔。趁他分神之际,扯起夏惊秋上马。她掉转缰绳,朝着徐雯疾驰。刹那间,便将困住许一旬的鹰爪一一撞开:“跑!”说罢,娄简便扬起马鞭,陷入夜色。 逃亡没有水,娄简生生咽下药丸,嗓子像是被刀割开一般。瓷瓶已经见底。下次发病之前,若是还找不到东方曼,两人都得死。为此,娄简已然疾驰了整整二十个时辰,活活跑死了一匹马。她在马腿上绑了石头,连着石头一起推到了河里,祈祷着赤羽宗的人不要发现。树下,夏惊秋烧得厉害,迷迷糊糊地喊着金宝的名字。胸口的伤虽然止了血,但那刀子上涂了毒。不消十日,毒便会跑遍全身。“金宝,好黑啊。我看不见,为何不点烛火?”夏惊秋悠悠转醒,声音若有似无。金宝没有回话。夏惊秋又唤了几声:“金宝,你又惫懒。”“生不得火,眼下,赤羽宗的人也许就在我们附近。”夏惊秋的责怪戛然而止,黑夜里传来枯叶折碎的声音。他攥着身下的叶子,一股巨大的窒息扑面而来。夏惊秋隐隐抽泣,不敢哭出声,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滴落,交织在一起。“金宝……的尸首?”窒息与窒息衔接的间隙,夏惊秋挤出几个字来。“来不及收尸,大概,一起埋了。”夏惊秋愣在原地,片刻后他紧紧捂着脸,竭力抑制住哭声,憋得身子如抽搐般战栗。“赤羽宗的毒,寻常大夫怕是难解。当务之急,我们得想个法子去柳州找曼姨。然后,我去通知千目阁的弟兄,让他们派人来接你。”娄简折断树枝,冷静分析。“金宝……没了。”夏惊秋声音发颤,心口发软的,塞满了委屈和愤怒。“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活着,不要让金宝白死。”娄简眼前的树影重重叠叠,她抹了一把鼻下,粘稠的液体沾满了指尖。“为什么,死了人,你还能这般冷静。”她拿起衣角,擦了擦手:“这世间,每天都会死人,数都数不清。”语气,凉薄至极,“可活着的人,要好好活。”“金宝不是别人。”夏惊秋攥紧了拳头,“你们赤羽宗的人,个个都如此冷血吗?”

娄简吸了吸鼻子:“我并非赤羽宗门人,与他们也毫无关系。”“你叫我如何信!”夏惊秋的声音,像是蛰伏在暗夜里的豹子。“若我是,卓磬徐雯二人,为何要追杀我?”“有什么区别?!宁家上下,皆是逆贼,你们受君食禄,受百姓供养,却想着勾结西胡人卖国,那数千人皆是因你们而死!”夏惊秋将所有的怒气都宣泄了出来。“我就当你是烧糊涂了。”娄简上前扶起夏惊秋,“收一收你的脾性,还要赶路。”夏惊秋推开了娄简:“你从前同我说的话全是假的?”他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娄简扶着臂膀坐起,靠在树干上。夜色挡住了二人的视线,他们瞧不清彼此。鼻尖的血迹,没有停下的意思。“你为何不说话t?”“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何必浪费口舌?”娄简上前,想要再次扶起夏惊秋。“要走你自己走,我要把金宝找回来,我要带他回家。”夏惊秋将娄简推向一旁,扶着树干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前走去。“你找不到的。”娄简的神情读不出情绪,“赤羽宗从不将把柄交于旁人之手,即便是死人也不行。若无意外,所有尸首当场付之一炬。”夏惊秋停下了脚步。“这是赤羽宗一贯的行事手段。”“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与赤羽宗毫无关系,为何你这般了解赤羽宗?从身法招数到行事作风,几乎了如指掌!”夏惊秋咄咄逼人,“娄简,不对,我应该唤你昭阳郡主,你不觉得自己谎话很可笑吗!”“啪”的一巴掌,夏惊秋脸上肿起了一道五指印:“醒了吗?”娄简伸出手指一下一下戳在他的肩头,压低了嗓音,“金宝舍命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发疯,让你去赤羽宗送死的。你若是想死,何必劳烦旁人,我直接送你一程。”见夏惊秋还是执拗的向前走去,娄简直接将人踹倒,攥起夏惊秋的衣领,结结实实地又抽了一巴掌,发出一阵脆响:“你到底是恨卓磬杀了金宝、恨我骗了你,还是恨自己无能。”细碎的抽泣渐渐聚拢,夏惊秋蜷缩着,他重复道:“金宝,回不了家了。”二人不敢多做停留,趁着夏惊秋还算清醒又踏上了逃往柳州的路。往柳州而去,已是盛春,午后的日头不饶人,大地像蒸笼,热气腾起,叫人喘不过气来。树叶间细碎的光斑打在身上,斑驳着发烫。汗水密密麻麻地从额头沁出,不知是因为热还是疼。娄简一脚踩在碎石子上,扑通一声,带着夏惊秋一起跌落在地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二人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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